【铁虫】睡粉二三事01
*娱乐圈AU
01
Peter Parker抿着嘴唇，紧张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揉搓自己的鼻尖。这是他十分不安时的小动作。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强迫自己停止了这个小习惯。
这会让我看起来很蠢。他想。而没有人会对一个尴尬的蠢货有兴趣，没有人，更不用说Tony Stark。
他用自以为隐蔽的目光看向汽车后视镜。Tony Stark那双锐利、充满压迫感、向来对狗仔的偷拍极其敏感的眼睛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好像没有注意到边上的人小心的窥视，专心地直视车前的道路，窗外车灯和彻夜不关的店铺招牌连成一片，光线流窜进来，他暖棕色的瞳孔在镜子的反射下流光溢彩，几乎让Peter Parker感到晕眩。
他的确感到晕眩。手脚冰凉，心跳加速，靠近大脑的血管能清晰感受到血液的汩汩流动，耳内一阵一阵的轰鸣。凌晨一点半的纽约并不让他陌生，但在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在宿舍、图书馆、排练室，或随便在什么其他地方，哪怕在午夜场的电影院——或者在火星上，也不该在Tony Stark的车里。还是一个喝过酒的Tony Stark开的车里。尽管Peter Parker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本能鼓动他说点什么，比如，先生，您是不是需要找其他人来开车？而被酒精和Tony Stark突如其来的邀请蒸发得所剩无几的理智劝说他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至少Tony Stark看起来比他清醒多了，好学生Parker先生绝望地想。
在今天之前——不，在一个小时之前，Peter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对天发誓，他会在某个凌晨一点半，坐在Tony Stark的车里，和他的精神偶像、他少年时代的梦中情人以及至今的性幻想对象，单独地、两个人待在并不狭窄的车厢里。空调系统发出轻微的噪声，和缓的冷气把盛夏的燥热压了下去，但室内循环风突出了另一个问题：属于Tony Stark的气味逐渐侵占了Peter周围可供呼吸的空气，清新浅淡的香水前调只剩一丝踪迹，浓郁、极具侵略性的焚香和皮革感存在感鲜明，混杂着他自己身上也能闻到的，酒吧里染上的烟和酒精的味道。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我好像被他的味道包裹住了，Peter迟钝的大脑中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就好像，好像被从天而降的树脂砸中的飞虫，会在里面慢慢窒息，直到停止挣扎。不，这实在太——他崩溃地想，太羞耻了天哪，我的脑子可能是被酒精毒坏了。今晚喝了几杯？五六杯？也可能是七八杯，毫无进展的论文和Thompson考完试的聚会和Ned傻乎乎想和某个金发姑娘套近乎的样子都蠢透了，相比之下，连酒精都显得可爱起来。
Peter在中学的时候曾经攒奖学金和零用钱买过被粉丝和娱记们扒出来据说是Tony Stark的香水，没错，在他的同学们把球星海报粘在床头的时候，他在放学后溜去买了一瓶远远超出自己消费水准的国际大牌香水，把香水瓶藏在了衣柜的深处。他没有使用过它，喷在自己身上的那种使用方式，他有时候会喷在枕头上，怀着一种充满激动、窃喜和罪恶感的心情入睡，做一两个混乱而黏稠的梦。至今为止，这都是一件很私密的事，May姨作为一个尊重青少年隐私的家长，并没有随意进他房间的爱好。而唯一经常到他房间来的Ned对隐约的男式香水毫无察觉，对他来说这和客厅里的沙发清洁剂味儿没什么区别，还不如芝士汉堡的味道引人注意。直到一个小时之前，Peter一直认为关于Tony Stark的一切，包括他所有私密的幻想，都属于绝对的隐私范畴。他现在感觉就像赤身裸体被拉到大街上跳舞，羞耻感像一把从耳根烧到脸颊的火焰，让他在恒温的冷空调里浑身发烫，口干舌燥。
汽车的驾驶者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或者是感觉到了边上坐着一只逐渐升温的气球，摁开了车载电台。午夜电台的音乐柔缓优美，沙哑的女声带着或有若无的情欲和诱惑性，好像在说服这个点还没有独自爬上床的夜间动物们开启一些丰富的夜生活。
Peter今晚出门的时候并不是想寻找丰富的夜生活。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出门。他原本打算在宿舍和论文继续死磕一晚上，或者去图书馆找点灵感，要是他的室友不回来的话，他还可以打开蓝牙音箱外放一晚上的音乐。如果没有被Ned拖去参加Thompson那倒霉的“考完试庆祝聚会”，真够见鬼的，他自己考完试为什么要开个聚会？学校里的大多数人可还没开始享受假期。Ned当然不是冲着Thompson去的，问题在于，自从某一天在学校里，当Peter和Thompson在走廊里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他一眼看到了Thompson他们班的一个姑娘从教室里抱着书走出来。那位Jennifer，用Ned的话来说，Jennie，“她的头发像金子一样璀璨”，Peter发誓他对这个恶俗的比喻翻了三十次白眼，但这并不能阻止Ned在每天的午饭时间用梦幻般的语气向他介绍这位姑娘。总之，由于Jennie会出现在这个聚会上，所以Ned必须去参加，而且他还不敢一个人去，软磨硬泡地从宿舍拽走了Peter，美其名曰帮助他从论文的海洋中解放一个晚上，其实Peter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打的主意：让哥们儿去和Jennie的朋友搭话，他就能有机会和他的女神聊上一会儿。
可惜他的运气不怎么样，那位漂亮的金发姑娘明显更喜欢Thompson那种夸夸其谈引人注目的蠢货，而不是外表普通内心充满智慧的死宅。
Peter觉得自己没有喝多，至少没喝到出现幻觉的程度，他只是在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有轻微的头重脚轻。将近凌晨一点，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他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打理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漫无目的地考虑着今天出来的成果，如果出来喝一顿能让Ned结束他没有可能性的单相思的话，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收获，至少他明天不需要再忍受关于Jennie的聒噪了。他走出洗手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往吧台边上走回自己的位置，也许是那里浓重的烟味让他有点不舒服，也许是以恶作剧为乐的命运在那时候从背后推了他一把，Peter往光线更暗的吧台背后绕过去。
在那一瞬间，忽明忽暗的酒吧灯光下，他看见了Tony Stark。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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