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Through The Fear（中）
*虫二产物，私设一堆
*HE保证
Tony甩手砸了一个酒杯。他的焦躁几乎能化为实质，填满整个房间。
苏睿：“我建议你暂时关闭投影。首次连接要求你保持高度专注，不稳定的情绪只会增加试验过程中的风险。”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选择Natasha作为投射对象，你是否确定？”
“还是无法做到创造实体化，让我以本人的样子进入吗？”
“风险系数太高，我们必须从更简单的方案做起。”苏睿说，“而且我不认为你以Tony Stark的身份去和Peter见面在目前是个好主意。”
“那就选Nat——符合事件进行的逻辑，”他神色冷淡地将连接头盔戴上，“这是最佳选择。”
“Edith，记录我的体征指标。”Peter坐在浴缸中，锋利的手术刀玩具般在他指间翻飞，轻佻而不近人情。但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态度谨慎且严肃，好像他不是在拿自己进行疯狂的伤害实验，而仅仅是在记录什么化学反应的过程。
“预备医疗舱，在生命体征降低到极限值以下时立刻开启急救治疗，同时记录恢复速度，调用医疗网络数据库内的信息，与平均值做交叉对比。”
“收到。”Edith回答，“但Peter，我必须提醒你，我非常不赞同你现在的行为。作为人工智能，我的首要原则是维护主人的安全——”
Banner一脸纠结地敲开了Steve的门。门向内打开时他还保持着神游的状态，没来得及放下举起的手。“呃，我有事想跟你说。”他走进房间，做贼似得快速关上门。
Steve困惑地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吧，”他自暴自弃地抹了把脸，“我直说了——我怀疑Peter在做基因实验。”
“...什么基因实验？”
“关于Tony啊！基因增强，甚至是改造实验！我不知道他仅仅停留在设想还是已经做了什么——”
“停，等等，”Steve按了按眉心，抬手打断他，“你能从头开始说吗？我现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Banner深吸了口气。“我前几天…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意外发现Tony的基因样本被调动过——只是碰巧，我去实验室拿几样的材料。你知道，Tony离开之后把最高权限留给了Peter，我没法查看他加密的资料，我可一点都不想挑战Tony Stark和Peter Parker完善的信息安全系统。一开始我倒也没觉得不对，直到Helen闲聊的时候说起来，Peter最近老是一个人往医疗室跑，应该不是治疗身上的伤，而且医疗系统所有的数据都是加密的……”
“我没法想到别的。同时动用他和Tony的基因样本还能干什么？”他说，“但这不是小事，甚至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和他沟通这件事？”
“Edith！开门！”金发的女复仇者一手拍在顶楼套房的大门上。
“权限检测——抱歉，权限不足，无法通过。”
“再次扫描。”她按住单侧耳机，短促命令道。
“扫描权限。无法——”
“……”AI的语气罕见地发生犹疑，“——制造者权限。Sir...命令通过。您为什么会有Mr. Stark的权限？”
他没有回答。
他直接暴力砸开了浴室的门，巨响惊动了把自己浸在浴缸里的男孩——他还没有失去意识。
鲜血是最漂亮的染色剂。血水浓稠，沾湿了男孩苍白的脸颊和嘴唇，他大半身体浸泡在里面，赤裸的肩膀绷紧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完美雕塑。这场景诡异得近乎艳丽。他已经无法判断Peter可能的失血量，Tony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炸开，一时间有轻微的耳鸣。Peter的右手还稳稳地握着手术刀，左侧手臂上是深浅不一的割伤，最靠近手腕的伤口皮肉翻卷，已经因为失血而发白。
他在测试这具身体的极限。
“Edith——！”短暂愣怔后，Peter涣散的眼神凝聚起来，他本能地感到惊慌，昏沉的大脑却已无力判断对方为什么能闯进来。
“闭嘴！你给我滚出来！”对方恶狠狠地命令道，毫不犹豫地伸手揽住他的肩背和腿弯——Peter惊得忘记了挣扎或解释——把他从浴缸中抱起来，“Edith，医疗舱！”
没有回应Peter的AI无声而准确地执行了命令。
…Nat现在怎么像Tony一样暴躁。这是Peter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热度顺着对方的身体传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因为失血而冷得发抖。纷乱的意识向下沉去，他刻意不去回想的那些场景依次浮现出来。以前他带着一身伤回来悄悄绕过主电梯躲进房间的时候，每次都会被Tony揪出来扔进医疗室。
“生命体征平稳。”Edith说，“您不用太担心，尽管我也非常不赞同Peter用自己进行实验，但目前的失血量确实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目前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硬生生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你知道他下一次打算做什么？”
“但是，”诚实的AI追问道，“您为什么会拥有Mr.Stark的权限？”
“我的权限足够让你闭嘴吗？”
“…是的。”
“删除你从我进门开始的记忆。”他把手放在透明的医疗舱盖子上，好像能隔着玻璃触摸到躺在里面的男孩，“修改记录，按照我说的重构。”
Peter追问过那天Natasha是怎么进来的。房间大门有暴力破坏的痕迹，但Edith的沉默显然不正常。他事后查询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显示Natasha就是直接轰开了他的房门。
“你关闭了安保系统，男孩。”对方回答他，“记得吗？否则安保系统会在你的生命体征低于正常值后对所有人预警。至于我怎么会过来——你可以把我有通过Bruce的账号黑进你们实验室的技术这件事当作一个秘密，”女复仇者懒洋洋地靠在他身边，“——就像没有其他人知道你那天做了什么一样。”
Peter对此存疑。因为自从那天以来，Cap和Banner就经常凑在一起，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他。Peter并不想向其他人解释他异常的行为，他更愿意把这个留作隐私。Tony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简单的引导者、保护者，他没有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正常地”怀念那个人——把这样的情感闹得人尽皆知，除了平白增加一些对Tony Stark的暧昧揣测以外，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任何东西能再次在他眼前伤害Tony。
但来自朋友的怀疑依旧让他难堪。
在Banner终于下定决心要找Peter谈谈之前，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整整一周。他在晚饭后端了两杯饮料坐到沙发上，犹犹豫豫地开口询问Peter最近的大学课程学习进度。
“你找我不是想说这个，是吗？博士，”Peter没有接起闲聊的话茬，“你想问我什么？”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来，他几乎觉得轻松。
Banner看着面前的男孩因为明显的睡眠不足而微微发青的眼眶，有些不忍心。“…最近Helen协助FBI处理了几个案子，都是违法的私人基因工程，有的是发生在烁灭那五年里的。”他小心翼翼地说，“我的意思是——Peter，你知道基因实验和…”他垂下视线，“克隆，是违法、且被严格禁止的，对吧？”
“我注意到，你最近调用了相关的资料和Tony的基因样本…”
Peter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他突然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他把杯子搁到茶几，笑得向后倒在沙发上，“不，天哪，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们在担心这个，你们把我当什么人？——克隆？不，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Banner和在沙发另一边偷听的Steve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我的确调了很多他的存档信息。”Peter的语调柔和了一点，“还有基因实验的资料，是的，我最近对生物改造领域的研究有兴趣，但相信我，这两件事没有关系。我不会使用基因‘克隆’一个Tony Stark，我不能——没有人能，我决不允许这种对他的侮辱。我只是打算——”
他突然停住了话音。
Banner：“什么？”
“没什么。”Peter歪了歪头，冲他一笑，仿佛在策划什么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两位瞎担心了一个多礼拜的大人终于松了口气。
直到第二天早晨，他们走进餐厅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坐在主座上的Tony Stark——全息投影。但那投影神态灵动，半点都不像个假的模型，倒像以前Tony和他们远程开会时的样子。
每个走进餐厅的人都保持被惊吓的表情瞪向若无其事吃着早餐的蜘蛛侠。
“淡定，各位，”他慢条斯理地说，“没有生物实验、没有违法行动，我只是为新版的蜘蛛侠战服创造了一位人工智能。Hi Tony——”
主座上的男人挑眉看着他。
“别看我，我不会叫你Mr. Stark的，”Peter耸了耸肩，“出门会吓到别人。”
唯一对人工智能先生非常感兴趣的就是幻视。实际年龄六岁的生化人看起来很乐于坐到Tony边上去聊聊天，但被自家女朋友一把拽住了。
“Peter，”Wanda艰难地移开视线，“你觉得Tony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如果知道……”她朝那个位置示意。
“Oh，”Peter说，“我赌他一定气得想狠狠揍我一顿。”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我等着他来找我算账。”
“Tony.”
“嗯？”
“Tony——”
“怎么了？”Tony转过身看向在沙发上打滚的男孩。
“就是想叫你。”Peter无赖地说，把怀里抱着的沙发靠垫蒙到脸上，“我们今晚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电磁学作业还没有写完。线上课程不代表你不用交作业了吧？”
“我不想写。”他把靠垫拉下来一点，露出两只眼睛，“我每天待在实验室的时间绝对超过MIT平均值好吗？我最近可是自学了高分子和聚合物流变学——”
“有望成为Stark工业第一位高中学历的CEO，”Tony双手抱在胸前嘲讽道，“Kid，你可真是创造了历史啊。”
“容我提醒，先生，你就是高中生的实验成果。”Peter哼了一声，打开了壁柜的合金门。红黑相间的战服安静地陈列在里面，暗金色的线条构成了胸口正中的蜘蛛标志，又顺着蛛网状的纹理覆盖了整件战服，像某种神秘图腾。那些线条折射出流动的光，仿佛不是静止，而是有生命的。
“陪我看电影吧，”他邀请道，“《星际穿越》怎么样？”
Tony向那件战服伸出手。暗金色的线条与他指尖相触碰的刹那流动起来，迅速注入他的身体，智能聚合材料变形拉长，他虚幻的轮廓逐渐凝实，看上去和有血有肉的真人别无二致。
Peter安静地注视着这一过程。
“温控技术才是点睛之笔，我的小天才。”他走过来，用手背贴上男孩的脸颊，柔软的、温热的、属于人体的温度，Peter像撒娇的猫一样眯起眼睛蹭了蹭他的手，“这里从不缺少天才，是不是？”
“...Tony，”隐形耳机中传来提醒，“已经一个半月了，我们还有一半的时间。”
“我知道。”他轻轻敲了敲微型的通讯器，无声的字符出现在另一端的屏幕上。“我相信他会走出来的。”
Peter当然看过《星际穿越》，和Ned，还是和其他几个哥们儿一起，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是想和Tony一块儿做任何事，他曾经错过的、没来得及做的。在工作室里默契无声地待上好几个小时，在厨房试着自己做饭，然后互相嘲笑对方毫无厨艺天赋、照着食谱还能做出生化武器，在无所事事的周末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像一对最普通不过的恋人一样。
不用其他人提醒，Peter自己也会在某些瞬间察觉到这一做法暗含的卑劣。自欺欺人是他能想象到的软弱的极限，但他却沉溺在虚假的安慰里无法自拔。他在清晨睡意朦胧地爬起来，从身后抱住正在冲泡咖啡的Tony，现磨咖啡粉末在滚水下膨胀起来，散发出馥郁浓烈的香气，充斥了狭小的一方空间，他们靠得那么近，他仿佛能听到健康而平稳的心跳声。他把头埋在Tony的肩膀上，无声地任由泪水洇湿对方肩头的衣服。
贴心的AI先生会一言不发，任凭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蜘蛛侠的夜巡不再形单影只。他把耳边随时会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当成了一种习惯，在Tony的陪伴下荡着蛛丝滑过纽约的大街小巷。
这是他们共同守护的城市。Peter在从高楼一跃而下时想，而他会独自守护这里，直到无力为继的那一天。他通过蛛丝轻巧地借力，跳到另一座建筑的顶端，夜风呼啸着刮过耳畔，彻夜不息的城市灯光在他眼前汇流成河。Tony懒洋洋地提醒他，兜风时间该结束了，明天还需要早起上课。
Peter在电影放到过半的时候睡着了。他躺在Tony的腿上，蜷起身体把自己缩成一团。
“...你知道我其实不是他的恋人，对吧？”在Tony轻手轻脚地往他身上搭一条薄毯的时候，男孩动了动，含混地小声问他。“只是我的私心…算了，反正他知道一定会揍我的。”
Tony没有回答。他把电视机的音量调低，力度适中地按揉着Peter的太阳穴和额头。
太温柔了。这可一点都不像Tony Stark的风格。Peter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能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在创造AI的时候加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编造记忆，Tony有时候会和那个人相似得超出他的预期，有时候却又和他印象里的人天差地别。
怀里的男孩呼吸重新变得平缓而绵长，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和他眼下的青色重合在一起，反而看上去更显得疲惫。Tony安静地坐在那里，但心口强烈的酸涩感让他几乎想要弯下腰。是他食言了，这是他的错误。他保证过会让Peter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那样长大，正常地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不被什么超出他年龄范畴的“拯救世界”任务所累——他没有做到。他记得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的时候，靠在病床边昏睡的男孩熬得通红的双眼、不应该有的自责和巨大的惶恐，他答应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并武断地把Peter隔绝在不那么光明磊落的善后事宜之外，直到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他的男孩在因为他的错误而受到惩罚。
“他一点都不想揍你。”Tony轻声说。他把嘴唇印在指节上，又轻轻贴住Peter的脸颊。
……好像在那里落下了一个看不见的亲吻。
接到Cap的紧急连线的时候，Peter正在为“青少年健康饮食”这个问题和Tony拌嘴。
“‘芝士汉堡才是人间美味。’Tony，原话，只字不差。”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AI先生冲他耸了耸肩，“为你的健康负责明显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根据营养学，你的食谱明显缺乏足够的蔬菜——”
突如其来的红色警报令他们同时严肃起来。
“Peter！”Steve的声音急促带喘，伴随着撞击声和不知名生物的吼叫，明显正处在激烈的战斗中，“中心商圈！有突然出现的变异生物，我和Bucky碰巧撞上，马上联系警力安排人群疏散！”
“疑似战争造成的辐射产物，这东西很像失去理智大开杀戒的Hulk，”他补充道，“现在能看到的就有五个以上，我们基本没有携带武器，需要尽快支援！”
Peter和Tony对视了一眼，对面的人身影微闪，消失在他眼前。下一刻，摆放战服的壁柜自动打开，Peter伸出手臂，纳米材质裹住他的身体，迅速延展，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全副武装。
通讯器的界面从他手腕处弹出，Tony打开了数个联络窗口，把Cap的消息发送出去，同时将网络上的最新视频传到他眼前。现场看起来一片混乱，“像失去理智的Hulk”这个描述没有错，突然出现在中心商圈的变异生物大概只比Hulk小上一点，人形，是一种诡异而丑陋的血红色，的确可能是战争中宇宙射线造成的产物。但为什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人流密集的中心商圈？
Peter的脑子里在短时间内转过好几种可能性，但都无助于应付当下的问题。
“当务之急是减少伤亡。”Tony言简意赅地提醒道，“我们可以慢慢研究这究竟是哪伙人搞的鬼——最新消息，一共有8只变异生物。”
Peter到达现场的时候，慌乱尖叫的人群在他周围四处奔逃，临时出动的警方通过扩音器艰难地引导受到惊吓的人们理智向外疏散。地面剧烈震动，几层楼高的怪物分散在人流密集处，正处于明显的被激怒状态，愤怒地吼叫着，挥舞拳头攻击面前经过的人类——甚至是破坏仍有人滞留的商场建筑物。
有两只变异生物正在往远离人群的中央方向移动。“是Cap和Barnes，”Tony说，“Banner的消息到了，他说Hulk可以解决两个。”Peter逆着人流冲进混乱的广场，从地上拽起两个跌倒在怪物脚边的人，把他们塞进相对有秩序的疏散队伍里。
“是蜘蛛侠！”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很多人看过来，喊蜘蛛侠的声音盖过了嘈杂的尖叫，警方的指令适时加入进来，人群在小范围内冷静了一瞬。
Peter的手腕上弹射出蛛丝，他以高楼为借力点跃起，把一只四处乱砸的怪物四肢捆了起来，那玩意儿重重地倒在空地上，砸出了一声巨响，广场青石板铺的地面从中心向外龟裂。“强力麻醉。”Peter说，射击口从他背后升起，麻醉弹迅速放倒了地上不断挣扎的大家伙。
“好吧，下一个，”他对Tony说，“看样子还在可控范围内——”
“检测到热武器！”Tony的声音一变，“前方60米处。”前方陡然升高的尖叫佐证了这一点，连发的枪击声清晰可辨。
“蓄意的恶性事件。”Peter低声骂了句脏话，往那个方向赶去，“这东西说不定还是人为豢养的！”
“热武器开火数量增加，Peter，你身后！已开启防御。”子弹和他背后的防护甲相撞，擦出火光。人群中传来哭喊和崩溃的啜泣，明显已经有人中枪。
Peter撂倒了一个混在人堆里开枪的，顺手把这个人当物理武器砸到了另一只怪物头上。“我和Bruce到了。”耳机里传来Natasha的声音，“我们在商圈西区，这里有三只。有狙击手在楼顶开火——Hulk的目标太大了！”
“收到。”Sam回复，“我来解决。”
“目前监测到4个开火点。”Tony把定位在Peter眼前铺开。
“先解决这些浑水摸鱼的混蛋。”他纵身飞上建筑物五楼的窗台，精准地从人群中把枪手揪了出来，直接卸了胳膊，挂成一串吊在了半空中。此起彼伏的惊恐叫喊重新出现，另一个方向传来不正常的崩塌断裂巨响。“哦！该死！”他扭身跃向另一栋建筑，刚刚没来得及理会的另外两个怪物已经破坏了承重柱，墙体正在从底部开始坍塌。蛛丝勉强拉住了摇摇欲倾的商场楼，却也把Peter牵制在了原地。
Natasha：“这里解决了一个。Peter，你那边需要人手吗？”
“需要支援。”蛛丝已经绷断了一部分，Peter咬牙拉住手里的重量，又绕了两圈重新固定，“这里一栋楼要塌了，里面的人还没撤干净，我腾不出手收拾另外两个。坐标发送了。”
“马上过来。”
“——离开建筑！！”Peter从窗口对里面惊恐地蹲在地上的人喊道。但楼梯已经部分损坏，电梯明显是不用指望了，仍然有很多人在踟蹰不前。
“帮我联系警方的调动！”他对Tony说，“我升级战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加个扩音器？！”
“要求在加派人手过来了，看来后勤用品也得有备无患——重型热武器！Peter——！”
接近炮击的火力落在脆弱不堪的墙体上，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eter被巨大的冲击力反震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他顾不上后背大面积的疼痛，重新跃到半空拽住即将拦腰倒下、砸到地面上人群的建筑。但他并没有办法凭个人之力挽救这个局面，肩背处传来力量过载的撕裂痛，他勉强扭转手腕，用蛛丝把能看见的还困在商场内部的人拉到安全的空地。
“——已疏散地面人群！Peter，放手！你不能再继续拉着了！”Tony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
苟延残喘多时的楼房轰然坠落，底下却传来女性尖利的叫声。Peter抢在钢筋砸下之前落地，徒手撑住高空坠落的重物。一个年轻姑娘正拉着双腿被碎玻璃扎破的同伴，没有来得及及时撤离。她绝望的神情在看见从天而降的蜘蛛侠时重新燃起希望，猛然咬牙背起了同伴，勉强向外挪去。
更多的建筑材料砸落，Peter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上。在那个姑娘带着伤者离开危险范围的瞬间，他骤然发力向上抬升，借着短暂的几秒时间贴着地面离开废墟。
“Nat，”他喘息着问，“可以应付那两个变异怪物吗？”
“我在往重型武器的方向赶——该死！”
“躲开Peter！”Tony的声音与之重叠，同时传到他耳边。
Peter反应迅速地翻身滚向另一边，但建筑废墟被炮火轰炸，造成二次坍塌，几块沉重的水泥板正好压住了他的下半身。
“我确定他们的方位了！Peter，离开那块地方！给我两分钟处理——”
“防御受损。Peter，战服不足以正面抵御这样的火力！”
“It’s OK, Tony.”他撑起身体，试图搬起水泥板，立刻离开这块区域。
但已经来不及了。
重型火力迎面而来，强光令他的视线短暂模糊。……却没有落在他身上。通过战服生成的智能视野暗下去，就像是有什么人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Tony没有说话。
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刹那间比任何一种其他感官都更加强烈。Peter来不及考虑，本能地伸手摘了头套——
“不！Tony！不——”他向前伸手，想要把那个人拽到身后来，却如每一次噩梦中的尝试一样徒劳无功。挡在身前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Tony Stark的神态，分毫毕现的，充满理所当然的保护欲，暗金色的聚合材料从他身体中分离、扩展，他抽调了战服中剩余的能量，形成一道防御盾，护在Peter面前。
Peter一瞬间觉得头疼得像要裂开，他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慌摄住心脏。“求你，Tony——”
“没事的，只是一会儿…好吗？”Tony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像是信号不佳，“我在……等你。”
火光炸裂开来。那个熟悉的人影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随即在他眼前分崩离析。Peter嘶哑地大喊，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战场上，他捂住心口，那里隐隐流动的光泽黯淡下去，只留下纯黑的蜘蛛标志。
“不。”鲜血从额角被锋利碎石划开的伤口流下，渗进眼睛里，酸涩而疼痛，他眼前一片血红。“别这么做。”他哑声重复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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